第11章

周日,薛白按约定时间到了桌游馆。

ne先生桌游馆就在一中附近,一中的学生去的不多,附近的职专生倒是常客。

这会才上午十点多,没什么人,薛白一眼就看到了张凌。

男孩子们都是附近职专的中二少年,已经到齐了,开张台球桌,两人在打球,其他人围在一边指点江山,有两个叼了根烟的,站得比较远。

看到薛白,张凌拍拍抽烟的那两人:烟掐了,烟掐了,别让薛哥身上沾烟味。

桌游馆里开了暖气,薛白觉得闷,想把口罩拉下来点,男孩子们放下球杆,连连阻止。

别别别,别摘口罩,薛哥。

我们的逼格就靠这口罩遮着了。

对啊,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。

神秘,薛哥,保持神秘。

薛白露出个嫌弃的眼神,我要不要再带个头套?更神秘。

中二少年们眼睛放光,有一个干脆直接打开了淘宝:也不是不行啊!薛哥你看看,喜欢哪种?蜘蛛侠的还是钢铁侠的?我看美国队长的也不错!

你想闷死我?薛白被逗笑了,好脾气的陪他们二,没真摘,只是稍微往下拉了点透气。

台球桌上的战况陷入了僵局,正在激战的两人技术不行,连番使用了数次大力出奇迹式,白球在桌上胡乱的绞了一通,愣是一颗也没有撞进袋去。

薛白转身去一旁拿了球杆,男孩子们自觉地让开了位置。

半色全色?薛白问。

全色!一位男孩子抢答。

薛白抚下身来,架好球杆,右手用巧力一击,白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撞了出去。

中午去吃什么?附近的饭店行吗?

都行都行,听你的。

一球进洞,白球卡准位置,停在了球桌的正中。

薛白微微眯起眸子,一面调整角度,一面和男孩子们说话。

薛哥今儿个怎么突然找我们出来?

也没什么事吧,就是好久没见了,嗯?难不成还是来找你们问成绩?

白球越过挡在面前的半色球,轻擦红球的球边,同时白球撞壁,又往回滚了一段路,重重撞到了另一颗。

一杆双洞。

薛白暂停击球,身子靠在球桌旁,用巧粉在球杆上擦了擦:那多没劲?跟家长似的?

哎,别提家长了。张凌从旁边抽烟的那位手中抢了一根,点上,浅浅的吐出一口烟圈,我昨晚就稍微回去晚点,我爸妈就把我骂了一顿,就差没上手打我,还好溜得快,今天差点出不来。

薛白说:你那叫晚点?你爸妈没削你不错了。

薛白笑笑,台球撞击的声音清脆,接连又进了好几颗,桌上只剩下了半色球和黑8。

黑8前挡了一个半色球,无法直接碰到,薛白用球杆对了一会的角度,果断出杆,白球撞到桌壁,又反弹回来,撞击黑球,角度正好,力道适中,黑球直线滚进了袋子里。

一杆清台。

薛白放好球杆,坐在小沙发上翻看菜单,打算点一杯饮料。

张凌匆匆灭了烟,试图为自己辩解:我昨晚是真的想出去学习来着,书都带好了,可是游戏在向我招手,小妖

张凌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噤声了,其他男孩子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,薛白疑惑的抬眸,张凌的指尖指向门口,神情戒备。

有四五个人推门走入,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叮铃铃的响了几声。

进来的几人各个背着书包,为首的那个也同样带着口罩,遮住了脸。

是瞎子。

男孩子们窃窃私语。

我操,瞎子啊,他来干嘛?

他们包里不会背着枪吧?看起来挺沉的。

薛哥,你在一中真的没碰到过他吗?

瞎子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的气氛,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。

沙发上坐着一个人,大冬天的,穿着破洞牛仔裤,一条长腿叠在另一条长腿上,手上拿着菜单,也在看他。

这是个很诡异的画面

两个少年带着口罩,平静的对视,身后几位小弟剑拔弩张的瞪向对方。

瞎子拦住身边的人,带他们进了另一间包厢。

ne先生的装潢很独特,大概是觉得玩桌游热闹点比较好,包厢与包厢之间并不是完全挡住的,而是用玻璃隔开,听不见声音,但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。

一行人直勾勾的盯着瞎子包厢里面的状况。

他们放下书包,绕着瞎子,围成一圈,然后从可能装着枪的书包里掏出了

笔,稿纸,试卷。

所有人:

什么玩意儿?他们来这里学习的?

看这样子,瞎子在教他们?

操????

瞎子背对着薛白他们,只能瞧见他冷漠的后脑勺。

薛白挑了一杯金桔柠檬,扫桌角贴的二维码,说:我也可以教你们。

男孩子们警惕得不行: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们来过啊?

薛白无所谓:他现在转来一中了,来这边也不奇怪吧?

张凌:不是?包里装的不是枪?

薛白点好单,截图记下小程序跳出来的取号码,拉好口罩的边,一本正经的说:怎么不是枪?笔杆,考场上的枪。

张凌咽了咽口水,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们一眼:行、行吧。

第十四章

薛白对桌游没什么兴趣,看他们玩了一会,就坐到一旁,在团购软件上选一会要去的饭店,挑了好几个,男孩子们边打牌边争了几嘴,一直没商量出结果来。

瞎子那边的人也都把试卷收起来了,要了几副牌在玩,瞎子没加入,咬着笔头,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,就连身边的小弟找他讲话,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。

高冷至极。

这生人勿近的气质莫名让薛白想起了他的同桌。

薛白盯着瞎子的背影愣了一会。

没选出中午去吃什么,男孩子们游戏也玩不下去了,干脆找服务员要来纸笔,把附近的每家店都写在上面,揉成团,抓阄决定。

薛哥,你来抓张凌凑到薛白身边,顺着他的眼神往那边看去,你在看什么呢?

没什么。薛白回过头,看见桌上摆了好几个纸团,在抓阄?这么土?我来我来。

薛白抓到了一家状元饭店。

状元饭店,位于状元路,状元小区里。

几年前,一中曾经出过一个省高考状元,从高考成绩公布之后,状元住的小区改名成了状元小区,小区附近的路改叫状元路,小区里的小饭馆成了状元饭店。经常有学生会去状元饭店吃吃饭,给自己讨个好彩头。

还没到饭点,他们又换了一个纸牌游戏,薛白玩了两把,都是开局秒输,没什么意思,结束牌局后,薛白决定骚扰一下顾扬。

他点开顾扬的头像框,打字:小哥哥,你在干嘛?

顾扬很快回了:学习。

薛白不信:骗谁呢,学习还秒回。

顾扬:

薛白又说了几句废话,顾扬不再回复,薛白撇撇嘴,和兄弟们说声你们先玩,然后去台球桌自娱自乐的打了几把。

周末,桌游馆的生意挺好的,将要十二点,客人渐渐多了起来。

又来了几个人。

这几个人看长相就是流里流气的样子,头发上抹满了发胶,衣服不好好穿,紧身裤花衬衫,衬衫领子歪歪斜斜的,为首的那个脖子上还挂了一串金链子。

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子,用脚踹门,说话嗓门特别大,他们一来,桌游馆瞬间被搞得乌烟瘴气,几个看起来比较乖的学生们,见到这群人纷纷选择结算离开。

这群人在薛白旁开了张球桌。

小弟狗腿的双手递上一根球杆:毛哥!这边环境还不错!以后我们可以常来啊!

被称做毛哥的吐了一口烟,露出一口黄牙:嗯,就是人多了点。

小弟拍马屁:都是些高中生,不碍事,嫌吵的话赶走就是!谁敢在我们毛哥面前说半个不字?!毛哥你来开球。

薛白一开始没去在意这伙人,听小弟们毛哥长毛哥短的吹彩虹屁,左耳进右耳出,打得无聊了就靠在球桌旁看手机。

直到隔壁桌一颗球被砸在地上,一路滚到了他的脚边。

戴口罩的,球捡一下。

毛哥用球杆顶薛白,还故意用球杆的皮头在他身上拉了一下,白色卫衣上被染上一道长长的蓝色的印子。

一旁的男孩子们安静了,把手里的牌倒扣在桌上,一副想要冲过来的架势。

薛白用眼神制止了他们,盯着毛哥看了一眼,拍干净袖子上的粉,俯身打了一球。

面前的红球以一个漂亮的角度进袋,薛白擦了两下巧粉,才慢悠悠的问道:球?哪呢?

毛哥从没见过敢在他面前这么拽的,恐吓道:我看你是不想活了?你知道我是谁吗?

混子啊,一看就知道。薛白说,你不会还想说你刚从监狱里出来吧?

毛哥的话被堵在了嘴里。

薛白的语气中带着戏谑的笑:我还真猜中了?什么时候被关过都成炫耀的资本了?

操。毛哥把球杆用力往脚下一砸,球杆断成了两截。

张凌他们见情况不对,纷纷站到薛白身边,昂首挺胸,架也打过几场,比起气势来,丝毫不输于这群社会混子。

瞎子的包厢灯暗了,一行人走出来,正好撞见了球桌旁的这一场闹剧,瞎子抬眸看了一眼。

毛哥挑衅:看你爸爸呢?

瞎子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。

毛哥的小弟看了眼薛白,又看了眼瞎子,两人都带着口罩,身边围着人

这个小弟的脸倏地白了,连忙拉住毛哥,说:毛哥,冷静点,这两人好像不太好惹,城南狼牙城北瞎子,好像就是说他们啊

薛白插嘴打诨,说:不对啊,情报网落后了啊,我改代号了,叫帅比。

毛哥捏紧拳头,关节发出几声爆响,再不好惹也只是高中生而已,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啊,处处都得让着你们?一群小孩子。

老子捅人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光屁股,今天就让你们学习一下,不要犯二!

薛白是真的不喜欢动手,力的作用是相互的,打打杀杀,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好了,所以能靠动口或者装逼解决的,他很少动手。

但普天之下总有傻逼。

毛哥抬脚踹翻了薛白的饮料,饮料洒了一地,杯子里的青桔滚了出来,毛哥一脚踩上,用力的左右摩擦了几下,踩了个稀烂。

薛白:

仅一招,薛白用双臂把毛哥锁住,从背后反手扣住他,摁在台球桌上。

薛白空出一只手,向对面那群人勾了勾指尖,说:太弱了,一起来?

好像也没什么理由,但两波人就这样突然开始混战,张凌大吼一声,也加入了混战中。

薛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十分聒噪。

你这个手位置不对,应该往下点,打在这里一点也不疼。

这件衣服挺好看的,哪家店买的?拉链拉上去会比较像个人。

朋友,如果我是你,我一定不会选择这个发型的,哎。

手上带的什么?打架不能带凶器哦。

这家桌游馆在夜间经常有人闹事吵架,前台也已经见怪不怪了,没有阻止,确认过店里的监控一直开着之后,报了警。

瞎子本想绕开混战走的。

但是毛哥动了,他从被敲碎的玻璃碎片中取了一片,试图从人群中摸进去。

瞎子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毛哥的手腕,玻璃碎片从手中掉了下去,发出一声脆响。

瞎子往他的腹部出了一拳,出手快准狠,毛哥连叫也叫不出来,捂住肚子,往后退了好几步,摔在地上。

自家老大都动手了,瞎子这一伙人自然也难以避免的被牵扯进混战中。

其实这场架已经没什么好打了,毛哥已经被打趴在地上,就剩下些小弟还在为尊严而战,薛白一对五压制了几个人,觉得没趣,划了会水,划着划着划到了瞎子身边,勾住他的脖颈,把他拉出混战之外。

刚刚那一拳狠啊,那什么哥直接爬不起来了。

说出去也没人信,瞎子居然和小弟来桌游馆学习?

你别总不说话,不过你这样很像我的同桌。

瞎子愣了一下。

我同桌,特帅,特高冷,虽然老不说话吧,但你老盯着我干嘛?薛白骚包的挑了一下眉毛,说实话吧,我也特帅,要不要我把口罩摘下来给你看一眼?保准你一见钟情。

薛白把手指勾在口罩边沿的,正想扯下,指尖却突然一顿。

毛哥不屈不挠的爬起来了,左右手上各抓了一块玻璃,眼睛发红,发狠了的往他们身上划去。

这要是被划到,绝对要见血。

瞎子想要推开薛白,但薛白却比他更快一步,先推开瞎子,抬脚踹翻毛哥,躲得晚了一步,手背还是被玻璃划到了,还好不深,就一道浅浅的口子。

窗外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警笛声。

薛白用拇指抹去渗出来的几滴血珠,说:走了,警察来了。

他对混战中的男孩子们喊了一句:差不多该走了啊!

张凌正骑在一个人身上,同那人疯狂缠斗,抽出神来回道:薛哥,你先走,打完这一个就来!

死对头他超甜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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