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是吗?我薛白换了拖鞋,准备进浴室,打算再说几句就挂了,他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口袋。

口袋里有几张塑料包装纸,公交车上吃完糖后没地方扔,他顺手全塞进了口袋里,靠近点依稀还能闻到残留下来的甜味。

顾扬给他的薄荷糖。

话说一半,薛白没声了。

薛柔:说话。

没有。薛白用指尖摩挲包装袋上的锯齿,怔怔出神,目光不知盯向何方,他说,没有多管闲事。

我就是想看他笑。

大帅比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看。薛白想。

又闲聊了几句,和薛柔挂断视频,薛白去冲了个澡。

水珠打在身上,顺着肌理一路滑下,浴室里升起氤氲雾气,贴着落地的玻璃门一点点往上爬,在顶端融合,沁出几滴水来,擦着白蒙蒙的雾气,划下了几条水线。

心中无端升腾起一股情绪,说不清道不明的团在心尖,好像有种冲动,却又说不出这股冲动究竟是什么东西。

薛白关掉水龙头,随意的擦了一下身子,穿好裤子,站在镜子前刷牙。

他做了个鬼脸,又学起顾扬板正的模样,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子瞪了一会,最后没忍住,噗嗤一声,把自己给逗笑了。

放在洗漱台旁的手机震动个不停,沈奇正在班群里寻问军训服装的尺码,在线的都跳出来回复,家里管得严不让上网的也由好友互相通知,代为回复。

薛白在群里报上自己的尺码。

没过一会,手机叮咚一声,沈奇正私聊薛白。

班长:薛哥,帮个忙。

班长:尺码还缺个扬哥的,他是不是不看群?你和扬哥熟,帮忙通知下行不?

班长:一会就要交了,挺急的。

薛白回了一个ok的手势。

薛白找到顾扬的头像,手是湿的,打字太麻烦,薛白索性直接发了个视频过去,响了两声,顾扬接了。

小哥哥!薛白对着镜头笑笑。

浴室里开着浴霸,很亮,少年刚洗完澡,没穿上衣,头发也湿漉漉的,脖颈处还有几滴水珠。

顾扬看了两眼,一言不发的挂了视频。

薛白又打了过去。

顾扬特意等了一会才接起,一看,薛白还是没穿上衣,把手机架在洗手池旁,摄像头稍微有些低,入目就是少年的腹肌和起伏的腰线,看起来精致又坚韧。

小哥薛白刚打算说话,顾扬又挂了。

薛白第三次发了视频通话过去。

薛白赶在顾扬挂断之前语速飞快的说:别挂别挂,没逗你玩,小哥哥,正事!

顾扬的摄像头正对桌面,他在刷题,听筒里传出淡漠的声音:穿好衣服。

薛白没个正经,偏不穿,还在镜头前搔首弄姿的摸了一下头发:这有什么,大家都是男人,你有的我都有,说不定还比你大,要不要比比?

刚好你宿舍没人,我也在家,有尺子没?等我会,我出去找找。

顾扬刷题的手一顿,笔尖在纸上点出个小黑点来,他几乎是咬着牙,闭嘴。

薛白咯咯的笑了两声,拿起一旁的浴巾擦干身子,往身上套了件睡衣。

睡衣的领口很宽,薛白又抬手擦头发去了,没去仔细整理,领口歪歪斜斜的,露出了半边的锁骨。

班长让我问你尺码呢,订军训服用,身高体重三围,还有大小,最后一个不是,是我私心想问的。

顾扬把笔一放,点开班群,看了眼聊天记录,我自己和他说。

镜头晃了几下,照在了顾扬做的试卷上,有点模糊,看不大真切,但能看出是一份特别干净完美的试卷,答题过程排版的非常漂亮。

别啊,小哥哥。薛白连忙制止,班长交给我的任务,你要自己去说了我岂不是很丢人?

再说了,你为什么不敢和我说?不会是真的比我小吧?哈哈哈哈,19有吗?那18?17呢?16!不能再小了。

薛白不要脸,讲起浪荡话一点也没感觉,顾扬听不得,耳朵一点点红了。

顾扬:有完没完?

没完,你不告诉我就没完。薛白走出浴室,立起个枕头,歪歪斜斜的靠在床上,我1876,游标卡尺量的,绝壁精准,你呢,小哥哥?

顾扬的手抖了抖。

神经病啊。

他深吸一口气,逼着自己冷静下来,不要和这二逼置气:没事挂了。

有事有事。薛白强行掰扯话题。

顾扬没加沈奇正的好友,戳进班群里找着他的头像,根据尺码表选好自己的码数发过去。

薛白:周末学校还是断电,这会快十一点了,你刷题也不方便,不然去我宿舍睡吧?

听见这话,顾扬的手指瓢了,不小心点了一个表情,一起发了出去。

顾扬:l。[微笑]

这微笑,危险十足,沈奇正收到消息时浑身一哆嗦,差点没把手机砸脸上。

薛白继续说:钥匙我藏在门口的多肉底下了,你搬开就能看到。他对着镜头飞快的眨下一边的眼睛,别告诉别人啊。

不用。顾扬说,尺码我报了,挂了。

小哥哥,快去吧,一会就要熄灯了。薛白狡黠一笑,就当给台灯充充电,用了这么久,今晚该没电了吧?

顾扬瞥了一眼床头的灯,不亮了。

不用不好意思,你同桌一向善解人意。话音刚落,屏幕对面黑了,走廊上走过来几个人,听筒里隐隐约约的传来几声抱怨。

操!又十一点了!啊

我就想通宵学习一次都不行!

什么瓜玩意儿!熄尼玛的灯啊!

四周又黑了,只有手机屏幕的暗淡的光线。

顾扬叹了口气,说:那我不睡床。

行,随你。想睡哪睡哪,搬过来跟我一起住都行。

顾扬没理薛白的贫嘴,带上几张试卷往长廊对面的房间走去。

薛白一笑,说:那我去吹个头发,先挂了啊。

嗯。

薛白的宿舍窗户檐上摆了几盆多肉。

方余课间到处闲聊时曾经问过薛白,为什么要把多肉养在外面,薛白和他吹逼:你想想,我们这栋楼是男生宿舍,对不对?阳气重。植物怎么活?光合作用!男孩子的阳气加上外面的太阳,我相信,哪怕忘记浇水了,这几盆多肉一定能茁壮成长。

你薛哥养的多肉还可以保佑你考的全会,明天课堂小测,要不要抱回去吸一吸?

想到这,顾扬摇摇头,嗤笑一声。

这叫大薛,这是二薛,这是三薛,这俩盆是留给还没到来的四薛和五薛的。薛白幼稚兮兮的给多肉取了名字,并且强行拉着顾扬认认真真的介绍了一遍。

顾扬在大薛底下找着了钥匙。

薛白的宿舍很干净,不像别的男孩子的房间里那样乱糟糟的,没有多余的摆设,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叠试卷,一个笔筒,角落里有一个特别精致的盒子,里面空空的,落了几张撕开的薄荷糖的包装纸在一旁。

顾扬把台灯插上充电,坐在桌旁,翻开了薛白的卷子。

各种各样的卷子,简单的题他一道也不做,基本只做最后两道压轴题,每道都会开拓思路,写出两到三种不同的解法,字迹工整,思路清晰,和平常不正经的样子一点也不像。

有一道题,加了各种知识点,难的逆天,薛白只想到了一种解法,他将这张卷子折了一个角,做好标记,打算有空的时候再翻开想想。

顾扬看了两遍题,用铅笔在旁边写了几行公式,点出了另一条思路,然后又把试卷整整齐齐的放了回去。

另一边,薛白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没睡着。

每次快要入梦的时候,他就会想到顾扬在他的房间里,心跳忽然就变快了,硬生生的让他又清醒过来。

如此循环了好几次,最后一点困意也被磨没了,薛白干脆不睡了,打开手机一看,凌晨一点半。

不知道顾扬睡了没

薛白给顾扬打了个电话。

顾扬的手机忘了静音,被吵醒,声音迷迷糊糊的:嗯?

尾音拖得很长。

大半夜突然打电话,还把人家吵醒了,薛白不知道该说什么,憋了半晌,生硬的问道:小哥哥,你还喝鸡汤吗?

顾扬十分固执,说不睡床,就果真不睡床,趴在桌上睡了一觉,开了一盏小灯照在旁边。

顾扬坐直,揉了揉脖子,有点酸:不喝。

好吧。薛白又唤了一声:小哥哥。

顾扬:什么事?

没什么,就是睡不着,想听听你的声音。

电话那边长长久久的沉默了。

小哥哥。薛白等了一会,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过了,正想道歉,顾扬那边却先开口了。

他的声音有点儿干哑,两个字黏在一起,透过听筒,有种说不出的旖旎性感。

顾扬说:我在。

心中有种过电的感觉。

窗外,皓月清凉。

薛白愣了一会,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。

他一把掀开软被,坐了起来,然后鬼使神差的低头往裆部看了一眼。

操。

硬了。

第十三章

手机没拿稳,被甩飞在木质地板上,整个儿翻滚了一圈,薛白连忙跳下床,脚掌重重的砸在地上,咚的一声。

听筒里一阵兵荒马乱。

顾扬把手机离得耳朵远了些,拧紧眉头,等到稍微安静了点,问道:薛白?

过了一会,那边才传来回应:手机掉了。

顾扬:嗯。

薛白蹲在床边:小哥哥,你还没睡?

顾扬:睡了,醒了。

薛白看了眼时间,弱弱的:哦对不起啊。

电话还通着,两人之间却再没有一句对话,耳畔处只有透过听筒传出的轻微的呼吸声。

气氛一度很尴尬。

没过多久,却是顾扬先开口:听够了吗?

薛白微怔:什么?

顾扬说:声音,听够了吗?

薛白这才反应过来,低头看了一眼:

薛白艰难的开口:没有。

又安静了。

顾扬没有挂断,对薛白,他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耐心的底线。

须臾,电话那边,薛白缓缓开口:叫叫我。

小哥哥,你叫叫我。

顾扬叫了,薛白。

声音微哑,带着刚睡醒的语调缱绻,透过听筒,被轻轻的贴在耳畔上。

薛白的耳廓一点点变成了粉色。

顾扬又叫了一声:薛白。

薛白应道:好了。

顾扬说:睡吧。

简单的两个字被重叠进了夜晚里。

薛白抱住膝盖,脚趾抓着地面蜷缩在了一起,好半天,才渐渐松开。

他没有再扯皮,反而像个像个被喂了糖的孩子,安安静静的的说:好。

电话挂了,薛白又靠着床檐坐了一会。

这下是彻底的睡不着了。

薛白拨了个电话给张凌。

电话很快就被接通,这个点了,张凌这货还在网吧玩游戏,背景是吵闹的敲击键盘的声音。

n225方向有人,在瞄卧槽朋友,你瞎吗?打不到不会躲起来吗?你是傻逼吗?算了,我要说你是个二傻子,我都特么是在夸你!进烟进烟,我拉你谁啊,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?

张凌把傻逼队友骂了个爽,才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,立马怂了:薛哥?是你啊,怎么了?还没睡?瞎子又来了?

有件事薛白张了张嘴,忽然顿住了。

他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我听我同桌的声音听硬了?

然后睡不着了?

这特么算什么?

薛白:没事,挂了。

薛白果断撂了电话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淡定了一会,觉着这么硬下去也不是个事,又去洗浴间冲了个澡。

冲完澡出来,手机屏幕上堆了几个未接电话,还有好几条短信,全是张凌发来的。

-??????

-薛哥?

-怎么了啊到底?

-话别说一半啊薛哥,痛苦!

-这游戏我都打不下去了,全给你吊着了。

薛白:

张凌的电话又过来了:薛哥,你可算接了,到底什么事啊?

张凌这人,其他还好,就是特别较真,薛白随便扯了个理由:没什么,就是兄弟们好久没见了,明天出来聚聚?

张凌松了口气:嗨,这点事?行啊,我去叫!他们前两天也都说想出来来着,那就老地方见!我继续打游戏了啊,傻逼队友又给狙死了,就我一人苟圈我操。

去吧去吧。

薛白吹干头发,躺好,抱着枕头心绪不宁的在床上滚了几圈,在聊天软件上点出顾扬的对话框,纠结了一会,没去骚扰他,调整了一会情绪,硬逼自己睡了。

死对头他超甜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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