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另一边的男孩子们也在兴头上,对瞎子喊道:你先走,我们一会就来!

薛白耸耸肩,和顾扬对视了一眼,一起从桌游馆的侧门溜了出去。

桌游馆的侧门开在另一个方向,从这里走不会撞见警察。

一路上,瞎子一言不发,薛白去便利店买了一张创可贴,正在付钱时,瞎子忽然开口了:刚才他们叫你什么?

薛哥啊。薛白撕开包装,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摁了下,贴在伤口上。

瞎子又不说话了。

薛白用手肘碰了一下他,问道:怎么了?不够霸气?

瞎子没接话,又问,你为什么带口罩?

薛白眨眨眼,解释道:没什么理由,就当初那个视频,我那时候正好带了口罩,兄弟们说这样比较牛逼,就不让我摘了。薛白笑笑,其实他们人真挺好的,会扶老奶奶过马路,也没在学校闹事,就是二。天知道夏天时带着有多闷!

薛白把口罩拉在下巴处,露出的清晰下颔线,他微微一笑,腔调散漫的说:啊,到了。

不知不觉的,他们走到了一中宿舍区门口。

周末学校没什么人,尤为安静,放学铃声正好响起,在空荡荡的校园里一声又一声的回荡。

怎么样?帅不帅?有没有对我一见钟情?

薛白:你快进去吧,我回去看看,能跑出来几个。

中二少年们之间有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

警察临头各自飞,能跑几个是几个,写完检讨出来还是好兄弟。

瞎子掏出校园卡,在机子上刷了一下,推门,没有走进去,而是转身问道:你不问我是谁?

薛白莞尔:不问,我也不会去猜你是谁。

你开心就好。薛白说,没有其他的意思,就是字面上的。

你是谁,你在做什么,你想做什么,本来就不需要和旁人多说。

阳光正好,透过云层倾泻而下,微风正好,携了些许午后的燥热拂面而过,少年的额前的几缕发丝被吹动,看起来异常柔软。

薛白看见瞎子抬起了手,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一下。

他的指尖有点冰凉,似乎不敢用力,颤抖的,小心翼翼的动了动,又收回了手。

疼不疼?

小伤口,不疼。

他们俩对视了一眼。

薛白对他笑了笑,嘴角翘起了一个温软的弧度。

瞎子说:走了。

薛白看着他的背影,说:如果有机会,我想认识你。

似是熬过了白雪与冬雷,然后迎来了漫天繁星,顾扬的心里忽然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填满了。

他没回头,继续往里走,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,还是在对薛白说,顾扬应了。

他说:好。

第十五章

薛白回桌游馆附近等了一会,六七个男孩子就只跑出来了两个,瞎子的人打嗨了,愣是一个也没有跑出来。

张凌他们到了半下午才回来,脸上青了两块,但看起来依然精气神十足的。

状元饭店里,跑出来的两个男孩子围着张凌一群人,关切的问道:怎么样了怎么样了?

张凌说:没事,还能怎样?快快快,先让让,我吃点东西,听了大半个下午的教育,饿死了。

张凌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菜,又喝了一碗汤,才缓过劲来,继续说:瞎子那一伙人还不错,我们一进去,他们就搂住我们的肩膀,咬死我们是来学习的。

嚯呀?这么仗义?

可不是嘛?他们还当场掏出了卷子,写的满满当当的。

桌游馆不是刚好有监控吗?就调出来看了一下,我们安安静静的,是那几个混子先动的手。

有人问:打坏的东西呢?

当然他们赔啊,监控记录得清清楚楚的,不关我们的事,那毛哥还拿玻璃当凶器嘞,薛哥你没事吧?

薛白摇摇头,没事。

张凌:那就好,我们诚恳的道了个歉,写了一份检讨,被警察叔叔教育了几句就出来了。

那伙人好像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,尤其是那个毛哥?听说之前故意伤人,被关过一两年才放出来。

一个下午的警局共患难,张凌和瞎子那一波人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,张凌换了个位置,凑到薛白的身边,说:我觉得他们还不错,约了有空一起出来喝一杯,薛哥,到时候你也来吗?

行。薛白应下,起身去前台结好账,说:你们也是因为我才打起来的,这顿我请你们,就当感谢了。不够再点,我一会再转账啊。

薛白看了眼时间,说:我先回去了,回家拿点东西,今晚还要回学校,有晚自习。

薛哥路上小心!

男孩子们闹哄哄的告了别,又在桌上闹开了。

昨晚睡的比较晚,今早□□点就醒了,熬到下午,薛白的精神头不是很足,脑袋昏昏沉沉的,在床上眯了一会才出发去学校。

天气在渐渐回暖,天黑的时间也慢慢的变晚了,五点多,天还是亮的。

薛白在公交站等公交,等了好一会车才来,车上人很挤,没有位置,薛白站在窗边,开了点窗户,让风吹进来,握紧扶手,摇摇晃晃的玩手机。

汪洋洋在班群里发了几条消息,周末即将结束,又要来学校的恐惧情绪被冲淡了许多,班群里一下子就闹开了。

汪洋洋:一周了!一周了!终于有两位大佬的消息了!

-??

-什么什么什么?

汪洋洋:最新消息!两位大佬今天在ne先生桌游馆打起来了,听说打得挺凶,警察都招来了!

-露脸了吗?

-爆马了吗?

-他们是谁?哪个学校的?帅不帅?

-他们怎么打起来的?

汪洋洋:没有,没爆,不知道。

-我就说嘛!我下午路过的时候ne先生关门了,但是好像不久前又开了,没什么大骚乱。

薛白没忍住笑了笑。

这些八卦,周末没做完的作业也不急着抄了,炸出一群人来,全都在讨论两位大佬,以前讲过的事也被翻出来又讲了一轮。

连某位高冷的,从来不在班群里讲话的顾扬都炸了出来。

顾扬:

这六个点比无数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都来得管用。

班群瞬间没人讲话了。

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开,走走停停的,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,路上人和车都格外多,公交车开两步就要停下来一会,尤其等红绿灯的时候,马路上堵的长长的一条,全车人望穿秋水,望眼欲穿。

薛白差点没被晃得睡着了去。

他拍拍脸,打算看会风景醒醒神。

天空很干净,飘了几朵淡粉色的云,薛白看见顾扬一个人走在路上。

一个周末没见,顾扬还是那个顾扬,凛若冰霜的大帅比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寒气,身形削拔挺直,即使穿着校服也能在人群中一眼瞧见。

薛白不困了。

他在最近的站台下了车,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顾扬身边,勾住他的脖子,整个人扑了过去。

好久不见,小哥哥!

顾扬的脚步明显一滞,却意外的没有立马躲开,由着薛白勾了一阵。

注意到这个小细节,薛白眉梢一挑,又凑得更近了些,挨着顾扬的肩膀,笑嘻嘻的问:有没有想我呀?

顾扬目不斜视,毫无感情:没有。

薛白不甚在意,把顾扬往旁边挤了挤:时间还早,去操场坐坐?

顾扬想不同意也不行,薛白直接挡住顾扬的路,硬把他往操场的方向挤过去。

操场上没什么人,薛白把书包一丢,躺在了草坪上,顾扬坐在他的身边。

薛白问:周末过得怎么样?

还行。顾扬说。

高三的学生来得比较早,远远的已经有好几间教室的灯亮了起来,操场的另一个角落坐了一对小情侣,两个人手牵在校服外套里,男生在女生耳边说了句玩笑话,女生咯咯的笑个不停。

我应该换个问法。薛白起身,挪到顾扬的对面,弯了弯眸子,在我的宿舍睡得怎么样?

暮光映暖斜阳,丝丝缕缕的为少年的眼角眉梢缠上淡金色的边,看起来温柔又明亮。

顾扬的眸光微动,片刻后,他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,说:还好。

薛白一笑,欲出手偷袭,勾住顾扬的肩膀,用身体惯性把他往下摁,顾扬刚一挣扎,薛白却先松开了他的手,再无支撑点,顾扬整个身子的倒了下去,和薛白一起躺在草坪上。

假草坪没有真正的青草泥土的芳香,但也有假草坪的好处,躺着很舒服,身子下边软软的,一躺下就不想再起来。

晚风带着凉气擦过脸颊,天边的晚霞一点点的散了,爬上了几颗星星。

月光映着未褪尽的红云,明朗了整片天空。

顾扬说:挺好看的。

薛白偏头,顾扬将手放在眼前,看着天空,说话间,喉结上下蹿动了一下。

薛白移不开眼了。

顾扬的皮肤很白,冬天里,其他地方都被衣服挡得严严实实的,除了他的脸和脖颈,从骨子里透着白。

侧脸,下颔,还有喉结。

是挺好看的。

身旁的人没说话,顾扬疑惑的看了薛白一眼。

薛白心虚的垂下眸,说:晚自习要开始了,走吧?

好。

等下等下。起身时,顾扬的校服外套上沾了草,薛白叫住他,伸手帮他捋掉身上的草,笑笑,说,好了,小哥哥。

顾扬一直盯着薛白的手。

薛白换了个很骚包的创可贴,黑色的,上面还印了两个骷髅头,一看就特别二。

薛白说:这是我拯救世界时受的伤。

顾扬皱了皱眉头,问道,还疼吗?

薛白本想回答不疼,但这是顾扬头一回在他面前露出不一样的表情,薛白心头一动,故作夸张的吸了口气,把手贴在胸口,闭眼,说:疼,好疼,钻心的疼。

顾扬:

薛白睁开一边眼睛,悄悄的观察顾扬的反应,然后把手伸到他的面前,笑嘻嘻道:小哥哥,吹吹?吹吹就不疼了。

顾扬瞪了薛白一眼,毫不留情的起身走了。

薛白追上来,拦住他:别生气嘛,小哥哥。他把创可贴揭下来,伤口不深,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痂,但贴久了创可贴,周围的一片有点发白,薛白睁着眼睛说瞎话,你看这伤,伤到骨子里了,都白了,好疼。

薛白把手往前伸了伸,又问道:吹吹?

见顾扬没理他,薛白胆更肥了:那不吹,你亲一下,小哥哥?

他指着伤口:不仅得亲,最后舔舔,听说舔一下能好的更快,有一种酶,能加速伤口的愈合,不然怎么别人手一被割破就放嘴里含着?

歪理一堆,顾扬深吸一口气,干脆移开视线,懒得看薛白这个臭傻逼,偏了偏身子想往旁边走,但薛白却不依不饶的伸手去拦,顾扬忍无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
好玩吗?

不知是不是由于晚霞的缘故,顾扬的耳廓看起来有点儿红。

好玩。薛白见好就收,抽回手,说,我回宿舍一趟,你先回班级。

薛白忙不迭的溜了,跑得极快,跟飞一样。

顾扬独自在操场又平静了一会才回教室。

床铺没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,桌面也被仔细整理过了,几张忘扔的糖纸被清理了。

盒子里的糖已经吃完了,薛白刚才在小区里的便利店又买了一包新的,想给自己的糖盒添点料子,才打开盖,薛白怔了怔。

里面已经被装满了。

装了他常吃的薄荷糖,还塞了几根棒棒糖,填得满满当当。

不需要想,这定是顾扬做的。

薛白心里一暖,拆开一根棒棒糖,叼在嘴里。

草莓味的,很甜。

比他吃过的所有糖都要甜。

第十六章

草莓味渐渐在嘴里化开了,薛白在桌上翻找他前几天标记过的那份卷子,打算带到教室继续去想一会。

卷子被人动过,卷面上被用铅笔轻轻的写了几行公式,切题角度极为刁钻。

这方法薛白之前想到过,只是中途被卡住了,计算量太大,那时候时间不够,他没想到解决方法。但顾扬给的思路又有些不大一样,从另一个知识点开辟出了一条新的路,薛白顺着顾扬给出的思路往下算了几步,豁然开朗。

解这道题耽搁了一点儿时间,回到教室的时候,晚自习开始的铃声已经响了好一会,廖喜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,时不时抬头盯一眼纪律,底下非常安静,仿佛连呼吸都被放轻了许多,耳畔处只有笔尖擦过纸面时的沙沙声。

薛白对廖喜比了个抱歉的手势,轻手轻脚的从后门绕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
还未坐好,他先愣了一下。

桌上歪歪的摆了一本书,书本下压了一张创可贴。

顾扬给的。

薛白笑笑,这个人,一向面冷心热。

身旁的人一直站着未坐,挡住了光源,课桌上映了一片影子,顾扬拧紧眉头看了薛白一眼。

教室的窗户关得紧紧的,所有人呼吸着同一片二氧化碳,有些过于闷了,有人挪到窗边,将窗子打开了一半。

晚风透过忽然打开的窗子卷了进来,坐在窗边的那位同学没压紧,卷子被吹得散落一地。

死对头他超甜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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