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沈奇正也叹了口气:我的也是考场里一个认识的也没有。

汪洋洋一人分了一根青椒味的蟹□□,安慰道:吃吧,多吃点,嘴里苦了,心里也就不那么苦了。

那我能要一根吗?杜俊朗说,我突然有点方。

人散得差不多,薛白去班级布告栏那看了一眼考场安排,前座的同学今天还没来,薛白回来便坐到他的位置上,抱住椅背,坐在顾扬的对面,咯噔咯噔的晃了两下。

那天回去之后,薛白想了很多,9102年了,弯弯直直的事薛白听过看过不少,曾经也是换过彩虹头像,转发过支持同性婚姻合法的微博的。

可他不知道顾扬究竟是弯是直,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像他这样这么快接受自己突然变弯的事实。

喜欢就是喜欢,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。

也许从第一眼心里就满了,又或许只是日常中的一句话和一个眼神,薛白没找出缘由,也懒得去想,但同样的,他也不敢问。

先这样吧。

慢慢来。

顾扬在听歌,插着耳机,将额头抵在桌檐,把手机藏在抽屉里玩。

薛白手指弯曲,敲敲桌面,说:同桌,我刚刚去看了,我们在一个考场,八班。

听见薛白在和他说话,顾扬摘下一边耳机:知道了。

他们的考场同在高二八班,座位号一个是11号,一个是18号,相隔不远,并且正好在同一排。

顾扬正在和那帮兄弟们聊天,其他人的学校最近也在月考,一群人在群里嚷嚷着考完要出去浪两天。

就在刚才,群里有个二货看到了古早的段子,硬要了管理员的位置,把群名改成了青龙学习小组-

操,月考完出来聚聚啊-

[图片][图片]-

这几天憋坏了,这什么题,我一道也看不懂-

老大呢,怎么突然不见了顾扬-

考完试有安排吗,出来吗?

顾扬回复道:可以出来。,

很快,顾扬又发了一句:好好学习。

薛白算了下位置:第四排,这位置不错,正中间,不显眼,同桌,要不要到时候哥传答案给你?

顾扬抬眸,淡淡道:不用,我会考的比你好。

前座踩着上课铃声冲进来,气喘吁吁的放下包,薛白把位置还给他,坐回去,一笑:这么拽,很多年没人敢在哥面前说这种话了。

说归说,薛白也知道顾扬不简单,敢这么说就肯定做得到,几条公式能点出一条新的解题思路。

复习吧。顾扬说。

上课铃声响了,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,吵吵闹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。

一中和所有学校都一样,重视学生身心发展的同时也会重视成绩,重视升学率,每次考完试,学校都会把成绩和排名直接发到家长的手机里,告知家长,以资进步鼓励,考得不错的还好,发挥失常的,退步的连和父母铺垫的机会都没有。

第二天就要考试,所有人都抓紧最后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查缺补漏。

薛白随便抽出一本书,摊开,然后低头玩手机。

薛白有个习惯,考试前夕不喜欢复习,也不会去刷题,而是会玩游戏放松放松心情。

别的同学知道薛白这个习惯,有问题想问的早早的就找过他,没人堆到考前的这个晚上。

巡课老师过来看了两圈,没什么特殊情况,在讲台上站了一会就去别的班级查看了。

考试座位排的不好,方余就开始搞迷信,向左右邻座借了两部手机,加上自己的,三台手机整整齐齐的摆在面前,屏幕上放出文曲星,孔子和如来佛祖的画像,用三只黑笔带替香火,神神叨叨的:文曲星孔夫子如来佛,保佑我考好点吧,请你们吃青椒味的蟹□□,开开荤,天赐我福。

有人小声问:就拜这三个?有用吗?英语和数理化怎么办?

那再加个列文虎克和牛顿?这两位应该说的是英文?

附近的几个心里没底的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,也凑过去拜。

薛白点开游戏,看了眼前面的动静,摇头笑了笑。

顾扬也没在复习,甚至还把手机横过来,点进同款游戏。

薛白问:你不复习?

顾扬登陆账号:不复习。

薛白发表意见:挺好的,考前复习没什么卵用,重在平日的积累。

顾扬:嗯。

那一起玩?薛白见顾扬点进单排界面,在他开始之前先发了一个邀请过去。

顾扬的段位挺高,在同一个区都排得上号的那种,薛白感叹了一声:段位这么高?

顾扬接受邀请,说:朋友打的。

带我飞啊,大神。薛白点击开始游戏。

顾扬看起来冷冰冰的,一开始以为是个孤狼玩家,但真玩起来时却非常懂得配合,意识很强,只是也不爱说话,就在关键的时候会点几个字。

你控仇恨。顾扬使用技能击穿boss,提醒说,天要黑了。

话音刚落,boss怒吼一声,倒计时结束,天黑了,屏幕也暗了下去,看不清画面,只能靠数据,影子和脚步声来猜测boss的位置。

天黑后boss的攻击力翻倍,一刀砍得薛白的游戏角色只剩下血皮。

顾扬用道具堆出一片防御,薛白蹲在后面打血药。

打药需要10秒,没人拉仇恨,boss的血量也一点点回上去,暂时退走。

耳机里传出撕开绷带的特效声。

顾扬的指尖在漆黑一片的屏幕上擦了擦,毫无预兆的开口,说:我瞎过。

薛白以为自己没听清楚,摘下耳机,问道:什么?

我瞎过。顾扬重复了一遍,所以怕黑。

他没抬头,盯着屏幕,下颔线紧绷,继续上前集火boss。

顾扬原以为薛白会问他原因,问他究竟发生过什么事,这些话虽然很突兀,若是真的问了,却也是人之常情,更何况这个话题还是顾扬自己先挑起来的。

但薛白没有。

他只是长舒了一口气,说:现在呢?眼睛会不会不舒服?

顾扬:不会。

薛白又问:视力多少?平常也没见你戴眼镜。

顾扬说:五点零。

薛白扔出一颗闪光弹,封住boss的视线,游戏的制作精良,天气系统和视觉系统做得十分仿真。

黑夜被破开,光晕里飘起漫天飞雪。

薛白一笑,说:还好你没事。

听到这话,顾扬的手指一滞,反应慢了半拍,角色被boss击倒在地。

你话还没说完。

最后一排的两个!顾扬,薛白!

林峰突然推开教室的后门,门重重的撞在墙上,又弹回来,砰的一声。

林峰怒斥:晚自习玩手机?还有没有班级纪律了?说过多少次,不准把手机带到教室里!

前面搞迷信的几个吓得一抖,趁林峰还没发现他们,赶忙把手机藏进袖子里,假装学习。

林峰伸出手,放平手掌:手机交上来,我帮你们保管!

薛白将手机关机,上交,问道,明天考多少分能拿回来?

林峰早就想敲打一下薛白,成天不正经,到处跑到处聊天,身为班主任的廖喜一点也不管,说什么学生的个性也很重要,大家的成绩很稳定,做老师的还是不要太限制这些比较好。

年轻老师没什么经验,不知如何管教,他就应该来帮忙管管:别以为优等生在我面前有特殊待遇,恃宠而骄。多少分都不能拿回去,期末考完再还给你。

还有你,顾扬,周末的作业呢?平常作业做得还行,怎么一到上课就瞌睡?不听课你的作业怎么做出来的?抄的还是搜答案的?这样做题学习还有什么意义?

顾扬说,没抄,没搜。

林峰将两部手机叠在一起,装进自己的公文包里:正好我把你手机收了,你自己动动脑子。

顾扬抬眸,给了林峰一个冷冰冰的眼神,问了同样的问题:考多少分能拿回来?

林峰真不知道这个转学生哪来的资本说这句话,差点没被气笑,一点反思的意思也没有?好,很好。

明天考卷挺难的,你们数学都能考一百四以上就还你们。否则林峰说,我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砸了你们的手机。

林峰说完就走了,等他的脚步声走远了,前座转过来,安慰道:薛哥,扬哥,数学老师他就那样,觉得自己年纪大,什么都想管,不会真砸的,上一届的学长们说他就是固执了点,其他方面还行。

薛白拖着下颔:是挺固执,想针对我和我同桌不是一天两天了,坚持这么久,可算找着空子了。

前座看薛白还是一脸不愉快的神情,又说:我家还有一部旧机子,不然,明天给你们带进来,凑合凑合?这日子没手机的确不方便。

薛白说:不用,我就是心疼刚刚掉落的那件稀有装备,万分之一的爆率啊,还没捡手机就交了。

那扬哥呢?

顾扬说:没事。

薛白反过来安慰前座:别担心,一百四,很容易的,我同桌也绝壁没问题,是吧?

顾扬:嗯。

前座看这两位心态挺好的,放下心来,回去继续复习。

手机被收了,没事干,薛白打算睡一会,顾扬和他一样的想法,趴在桌上,将脸埋在臂弯里。

没趴一会,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了。

下课铃才刚一响,张凌就冲到四班门口,向里面招了招手,叫道:薛哥,薛哥!

薛白抬头,正想绕一圈往外走,发现顾扬虽然还趴着,但把椅子往前挪了点,给他让出了一条道。

很随意的一个小动作,薛白的心头一暖。

张凌:薛哥,你刚刚在干嘛呢?不是考试前晚不复习吗?怎么发你消息一句也不回呢?

薛白耸耸肩:手机被收了,睡了半节课。

张凌惊讶:我去,谁还收你手机呢?你那成绩,要我是老师我都想供着你,多送你几部还嫌不够,谁啊?怎么玩会手机还给收了?!

薛白乐了,踹了张凌一脚:别放彩虹屁,什么事?

张凌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,问道:薛哥,那个情书,你写了吗?

没有。薛白抱歉道,抱歉啊,不能帮你写了。

张凌安下心来:我也是来给你讲这个事的,我还担心你已经写了,怪不好意思的。

薛白:?

张凌解释说:我周末打听了下那个妹子的联系方式,加了她好友,聊了几句。

她是个优秀的女孩子,说高中不谈恋爱,我想了想,人家都这么说了,还是别去打扰比较好,我还是学习吧。

薛白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。

张凌之前也谈过一两段恋爱,分手后不打扰,不联系,不纠缠,也不说坏话,在这个年纪里是个难得的绅士。

薛白调侃了句:哦,学习?打算报哪所编导学校?

去去去。张凌嫌弃的说,高三之前,我觉得我还能自我救赎一波。

好。薛白笑笑,转身靠在走廊上,目光往教室看去。

下课有人在教室里讨论题目,争论的声音略有些大,站在窗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。顾扬大概是嫌吵,把手臂往回缩了缩,换了个姿势,继续趴着。

薛白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走廊上和张凌聊了几句。

所以你对那个女孩子算什么,一见钟情?

张凌回忆起见到妹子的第一眼,说:算是吧,穿军训也那么清纯可爱的真不多见。

我穿军训服也帅啊,你怎么不对我产生感情?

停停停,薛哥。张凌打住,本人男,姓张名凌,属性钢铁直男,喜欢可爱的妹子,这话你留到你扬哥面前骚去。

胆很肥啊你。

薛白把张凌往下摁,假意揍了好几拳,路过几名男孩子,打趣道:薛哥,打人呢?要搭把手不?

薛白接受:行,你控住他的手,我挠他。

张凌最怕痒,一听这话整个人缩成一团,大叫饶命。

下课时间就十分钟,没一会又打铃了,薛白坐回位置,想起张凌刚才怂成狗的模样,没忍住笑了两声,转头问顾扬:小哥哥,你怕不怕痒?

顾扬没睡,偏过头,回答道:不怕。

薛白小孩子似的戳了一下顾扬的腰间,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,就着这个姿势对视了一眼:

薛白又问:这节课复习吗?

顾扬说:不。

薛白也趴下,和顾扬同样的姿势,侧着脸,手臂遮住口鼻,只露出两只眼睛:那聊天吗?

顾扬没应声,也没偏开头。

薛白瞎扯了点话题,从游戏装备到高考卷哪一年哪一题比较有意思,再到按惯例这学期学校应该会有哪些哪些活动,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,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顾扬的左耳上。

没戴耳钉,顾扬在耳洞塞了一根透明的耳管,不仔细看看不出上面有带东西。

薛白问:打耳洞,疼吗?

顾扬:还好。

那这里呢薛白伸手,抚在顾扬额角上的疤,延伸进发根的那部分当初伤的应该比较重,即使已经愈合了,疤痕仍旧微微凸起。

死对头他超甜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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